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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

*金珠英x姜艺瑞

*人设略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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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习室里满桌子都是揉成团的试卷，可比起刺眼的分数，更让姜艺瑞无法接受的是那个鹦鹉挂件。以往无论有什么样的烦心事，走进这间自习室就都可以忘记，可现在她的脑子里却只有那些散落的记忆。一会儿是慧娜，一会儿是自己，一会儿是金珠英。

“我真的想让慧娜死。”

这句话让姜艺瑞不断想到自己哭着向金珠英要安慰的场景。当时感到了巨大的信任和安慰，现在想来却尽是嘲讽。那个鹦鹉挂件明晃晃地昭示着金珠英的谎言，让姜艺瑞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心悸。如果那么坚定的眼神和回答都是瞎扯，那姜艺瑞有理由怀疑金珠英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自己入局，为了让自己和曾经的那些学生一样，成为毁灭一个家庭的棋子。姜艺瑞曾经自信自己是不同的，不只是因为她对首尔医大的迫切渴望，更因为她自信在金珠英那里她是不同的。

某个瞬间姜艺瑞希望金珠英是因为她的一通电话才帮她解决了慧娜，可也只是一瞬间。那么周密的计划和诡谲的嫁祸，绝不是一时一刻的冲动，而是早有预谋。

而最后彻底击溃她的一刀是妈妈说的:“金珠英偷了新亚高中的考试题，你得第一，是因为她偷来的题目。”

原来金珠英连她最引以为傲实力和成绩都不信任，原来自己在金珠英面前逾矩的资本也都是金珠英给予的。她拼尽全力想要靠近的距离，于金珠英而言不过是一场角色扮演游戏，一场绝妙的算计。

姜艺瑞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时，时钟的嘀嗒声，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心跳的爆鸣声便不断涌入双耳。可一闭上眼，竟感觉金珠英的呼吸还在自己耳畔，围绕着自己一圈又一圈的转动，仿佛永远不会离开。而后又是那天早上的慧娜，以及监狱中饱受折磨的黄宇宙。

“看到我这样受折磨老师可能还很开心吧。”姜艺瑞这样想着，越发愤怒起来，仿佛被灼热的火焰炙烤着，再也无法平息下来。母亲担心的是真相揭开后周围同学家长的质疑和嘲笑，可姜艺瑞却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笑话。

后悔，怀疑，焦虑。姜艺瑞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烧死恶魔的一株火苗，还是扑向火苗的一只飞蛾。她只想把自己点燃，和金珠英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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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舍不得的，是害怕的，可是一次都不能回头，因为全部的勇气加起来也只够她前进一次。

姜艺瑞拿走所有笔记的时候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决定意味着什么。转手合上柜门前又摸到了她和金珠英的合照。不用镜子她都知道自己那一秒钟的表情一定是苦笑。

金珠英已经全面侵入了她的生活，好像前进也是因为她，放弃也是因为她，一切勇气和决定的源头还是她。

去年的五月，一个晴天，姜艺瑞又一次得了第一。姜艺瑞执着地认为这一天是有着跨越性的意义的，因为她第一次向金珠英提出了成绩以外的要求。其实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的，可是金珠英却答应了，所以算是意外之喜，让原本的快乐多了一倍。虽然金珠英还是一身黑色，可难得的是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是不同于以往的另一种美和吸引力，是被照片永远留住的。

如果不是有上一次逃课的经历，姜艺瑞一定会比现在慌乱几百倍。好在因为有上一次，与她走着相反方向的同学也没有那么疑惑。没机会再告别了，不只是和这里。这样想着，就上了妈妈等在校门口的车。

后来？

后来宇宙回来了，然后又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追寻自我。姜艺瑞以为自己会很舍不得，其实却也没有，有时候她甚至不想看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因为看到他就会想到探视时见的那一面，想到老师现在的处境。似乎有很多人为她不值得，毕竟放弃了多年的努力也没把黄宇宙留在身边，姜艺瑞却没那么在乎，因为直到现在她也没明白当时究竟是为了救黄宇宙还是为了报复金珠英，倒不如干脆抛之脑后。

后来妈妈似乎也去探视过金珠英，没说什么就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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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艺瑞拿到首尔医大通知书的第一天，婉拒了妈妈发出的全家一起出去庆祝的邀请，说要去见几个朋友。若是在一年前，韩书珍一定会担心不已，然而一年的时光转眼过去，金珠英带来的阴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姜艺瑞也确实脱胎换骨，不再是当初那个脾气古怪只知成绩的独行侠。

可她不是去见什么朋友的。

还没有到她见朋友的时候。

她对终于到来的喘息点感到无所适从，许多一年中来不及想的问题在那张通知书到达的时候也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大峙洞。

18层的铭牌依旧空着，去年的事情虽然控制在了一定范围之内，却抵不住众人口耳相传。暗流汹涌之后，唯有这里被所有人默契地遗弃。除了全部资料都被当做证据保存，一切还和以前一样。全黑的装修肃穆庄重，透过层层灰尘，金珠英的气息似乎还残留在这里，冷静，理智，却也暴虐，狂热。

姜艺瑞知道自己是动过心的，不是在金珠英温柔地陪她吃饭，聊天，拍照，说爱她，或是带她逃走时。而是在黑暗空旷的冥想室里，金珠英一遍又一遍地让她怀疑自己，而她不经意地睁眼辩解时，看到了她凌厉的锁骨，瘦削的脸庞，以及燃烧着火焰的眼眸。再闭上眼时，姜艺瑞的心已经乱到填不进任何一句话，她只觉得那双眼睛点燃了自己，想要在其中化为灰烬，即使那是地狱使者的火焰，她也心甘情愿。

从哪里开始就要在哪里结束。

这是许久之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虽然仅隔着会见室的玻璃窗，却好像离了千万里。暗黄色的囚服挡不住金珠英的魅力，可那张脸却越发消瘦了。姜艺瑞的心又抽了一下，好像历经种种，她还是再看一眼都会动心。

“考上首尔医大了？”

“嗯。”艺瑞勉强微笑着点头，双手却在金珠英的视线之外绞着。

“我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你了。”金珠英的语气回到了最初见她的那一种，任凭姜艺瑞在脑海中回放再多遍，也无法从中分辨出一丝感情。

“如果老师真的愿意的话，要教好我应该不难吧。为什么一定要毁掉我呢？老师本来不用坐在这里和我见面的。”

“老师那么有办法，应该不至于非要亲手杀了慧娜吧。明明知道我喜欢宇宙，为什么非要嫁祸给他？如果，如果。”

如果不是宇宙而是别的什么人，或许我也不会去举报老师。

“老师说会一直被我利用到考上大学，其实不是我在利用老师，反而是老师在利用我。老师说的话里，究竟哪一句是没在骗我的呢？”姜艺瑞说到最后，又撞上了金珠英的目光。那一瞬间含着眼泪的姜艺瑞似乎又变回了那个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在乎的孩子。明明是质问的话，姜艺瑞是抽泣着说完的，她紧紧地盯着金珠英的眼睛，不愿错过她的任何一个眼神。那双眼睛却以比她坚定百倍的目光对她的泪眼回以凝视，接着审视她的全身，分析着她的眼泪，她的话语，她抽动的嘴角，她紧皱的眉头，她因过分激动而紧紧抓着桌子边缘的双手。似乎这样就能知道姜艺瑞究竟怀着怎样的感情和目的来见她。

“今天的探监时间就要到了。”

金珠英宁可用沉默和对视来浪费时间也不愿多说一句话。直到她站起身，目光偶然地停在姜艺瑞的手腕上。

“ 不安，焦躁，罪恶感，只要握着手链就能忘记。”

“艺瑞啊，那句话不是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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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珠英早就明白。

虽说学生是极易对老师动真感情的，可是落在自己的身上，却有些无所适从。从前都是自己操纵着学生的恨意，让那团火焰藏匿心中，在最幸福的时刻爆发成灾难。这一次一切却在意料之外。

少女炽热而真挚的感情是极好的利用工具，所以不能草率地对待。每一点甜头都是计划中的，早早铺垫将来总会有用处。

金珠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可当她一点点将少女从她最亲近的妈妈身边拉走时，自己也坠入了感情的深渊。金珠英感受到了另一种的快乐，不同于听到又一个家庭破碎的那种报复的快感，是极为鲜活而纯净的。

可是那既是良药，也是毒药。

少女越是聪明活泼，越是亲近她，越是爱她以及被她爱。她就越痛苦，越想起许久未见的k。她是被地狱之火困在过去无法往前的人，是没办法彻彻底底去爱的人，是没办法对姜艺瑞坦白一切的人。

难得遇到这么有趣的一家人，金珠英听到郭美香和金慧娜的故事时就是这样想的。可最后故事的走向也在她的预料之外，她过于急迫地想要将姜艺瑞抓在手中，以至于严密的计划有了裂缝，而为了弥补裂缝，又有了几近癫狂的举动。

那天晚上，艺瑞已经躺在她的床上睡熟，《魔王》没能在音响里播放，却在她的脑海里里比过去任何一个时候都响得猛烈。她看着艺瑞可爱甜美的睡颜，明白自己在做人生中第二次豪赌，而这无疑是以对姜艺瑞的残忍。

少女怎么能容忍欺骗呢？

没关系，该说的话已经都说过了，就当是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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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艺瑞愣了一下，追随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条手链，再抬头时眼前只剩金珠英的背影。她知道金珠英不会再回头看她一眼，就像很多年前的自己一样，老师教给学生的东西，总不能自己都做不好。

恍惚间回味最后的那个眼神，某些曾经灼热燃烧着的东西好像真的渐渐熄灭了。姜艺瑞说不清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但她确信某些人人都会觉得危险的关系到今天为止总算是结束了。

利落地摘掉手链扔进垃圾桶，姜艺瑞清楚某天自己一定会后悔，可是她不会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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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老师，我希望自己立刻失去青春，成为老师可以依靠的人。”